芒草

星期六，又是一個躲在家裡會覺得很浪費的天氣。這次我不往海邊騎，改往山上去。本來想去北橫，但我的行程就像花心的男人，善變的女人一樣，說變就變，當我騎到龍岡大圓環的時候，很好奇旁邊一條路會通往哪裡，這個念頭剛出現，馬上就決定改變目的地了。結果那條路通往龍岡市區，接著到八德。我很享受在好天氣下騎機車的感覺，隨處亂騎也不會無聊，但出來的目的是想要拍一些東西，如果閒晃到天黑就太浪費了。定一個目標，我告訴自己要有目標，最後才會得到一些結果。去大溪，或是慈湖好了，那邊可能有些東西能照。



前往大溪的路上，遇到不少芒草叢，原來現在是芒草的季節了。以前大二的時候，家裡買一台機車給我。跟很多第一次擁有機車的年輕人一樣，我常常騎出去「冒險」。雖然這些冒險都只是騎去山上海邊探險，但我把這些經歷說給媽媽聽的時候，總是惹來一陣教訓，像是會遇到山崩，或是被黑熊襲擊之類的。每次說著在無人的山上騎了五個小時，騎到天黑起霧連路都看不清楚，看到媽媽臉上擔心的表情，我總是在心底很得意認為自己已經長大了。



有次我順著不知名的小路一直往河邊騎，到車子不能走的地方停好車，繼續攀爬下去，爬過堤防，直到踏上河床。就像是發現了新世界，我很好奇地到處走來走去。小心地踩著石頭跨過涓涓細流，很難想像當大雨來臨，這整片沙丘和礫石地都會被淹沒。



在秋冬時節，河床上滿滿都是芒草，更加深了蕭瑟的氣氛。後來和朋友又去過幾次，他也很驚訝我能找到這種小路下到河床上。我們一樣踩過沙丘，踩著石頭越過流水，穿過一叢叢的芒草，打打水漂。偶而不著邊際地聊天，偶而看著流水誰也不說話。



因此，當我由跨過大漢溪的橋上俯視河床，看到一片片的芒草，就決定要找找看有沒有辦法一樣找個小路爬下去。所幸不用這麼麻煩，縣政府在河邊開闢了自行車道，我順著邊坡毫不費力就爬下去了。獨自站在沙丘、礫石上，一樣的場景，一樣的時節，但是當年的回憶已經漸漸淡去。